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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認為怎樣的人生才值得一過

寫給小詩的一封信。
親愛的小詩:
到底什麼樣的人生才算是值得過的?又怎麼過這一生才算是值得。
也許你看到標題就已經想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吧?是的,沒有答案就是答案。也許小詩不禁囿於這個答案所帶給自己的散發著巨大的、被吞噬的恐懼感的不確定性,但我想對小詩說,請不要喪失追尋的勇氣。小詩,你的2022年是怎樣的一年。
我聽你說,那是難過憂鬱且悲傷的一年......我常常感受到你的不安,直到現在,當我試圖透過這兩個字回看這段時光,還是會忍不住替你心有餘悸,我好像又看到那個透露著緊迫、無力、悲憤與急切的你。當回憶擔負著一些沉重的東西想一本正經地穿行遊走時,那些曾經難以跋涉的細節是否早已淡出生活的視野?即使忘記了那一個個曾經充滿張力的瞬間,但是那種被時間吞噬的感覺,卻莫名熟悉,小詩也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吧?當僅時間這個可以計量生命長度的尺杆也被外界力量所掌控,那我們還怎麼對抗這世界裡的一片空無?那種被死死拿捏和壓迫的窒息感或許無論在何時談起都會如水沸開鍋時蒸騰的熱氣一般撲面而來。我記得你曾說,你想趁著暑假逃離,逃離突如其來的變故,逃離陳舊腐爛的自己,但又滿懷著歉意和一絲未知的恐懼,在走與留之間徘徊,你說你聽見遠處有聲音在召喚你,順著望去,那條延展到遠處的路也還清晰,但現實的你仿佛牢牢攥緊了理性,足以說服自己好好留在這裡,卻沒注意到慢慢堆積的細微的怨氣、越來越多久久埋藏著的需要消化或是淡忘的情緒。
你說,暑假仿佛只是一個疲勞轉換站,想忘卻精神的掙扎,卻無意將所有關於痛苦的消化建立在身體的勞累之上。以肉體之軀抵擋精神世界必然驟來的風雨......我也不確定你這一賭能否為自己贏得一場華麗地轉身。
不知什麼時候就已踏上返校的旅程,你回憶著自己,從一開始感受著握有大把時間的平靜慢慢過度到陷入時間漩渦的日益加深的無力感,好像被滾下山的雪球追趕著,自己不得不加速奔跑,大多數時候只能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也才堅定地知道自己還活著。繁重的課業負擔、複雜多變的人際關係消耗著自己對生活的熱情。在一個又一個選擇中,你都遵照著嚴苛的標準,似乎總想把一切事情都近乎完美地完成。而我從來沒想到那短暫的心靈的安放未能真正緩解你的焦慮和不安,就這樣慢慢看著你溫和地走進了那個良夜,也無可奈何。
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個人陪我一起看花開陪我一起看流霞我就想為誰為誰唱起這首歌一首少年的歌一首為你寫的歌年少的喜歡疾疾無終,源於心動,終於失望,二者之間一不小心就跨越了秋冬春夏。
「小王子用心看懂了所有,包括摯愛的玫瑰,我用心卻沒看懂你的一舉一動,也許當你不知不覺地做出選擇,將我的自尊心擊碎一地時,失望就跟著襲面而來了吧?其實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一刻乾澀的眼睛竟又蓄滿了晶瑩的淚水,就像鮮紅的血滴一樣不受控制地哽咽著滴落而下。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你眼中的我的樣子是這樣的不堪。或許你也像盛淮南欠洛枳一樣欠我一個心有靈犀吧。我也希望以這個原因結束,而不是其他的什麼......」暑假的勞累並沒有讓沉睡的不安、焦慮緩緩消散,小詩,我記得「唯愛與真理永恆」被說出口時,你堅定的眼神。既然愛可遇而不可求,那真理總能不渝追尋吧。
我聽你說,那是舒暢又歡樂的一年。
小詩,再回首,那些到過的地方、看過的風景都歷歷在目,面前的選擇好像並沒有刻意劃開邊界,它更像是一條紐帶,聯結看似割裂的兩種生活。我不知道,如果當時小詩做出另一個選擇會是怎樣的結果,但我知道小詩一定不會遺憾茫茫人海中與大家的相遇。小詩,我記得曾擔心你之前滿是小心翼翼的顧慮、拒絕被傾聽的心痛,直到現在的你微笑著說出那句「畢竟真誠待人,一定會被真誠對待」。小詩,與家鄉第一次離別了這麼久,不知不覺間就是一場四季的更迭。踏上歸家列車的那一瞬間,我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看到了那許許多多複雜的情感在你心頭一陣又一陣的翻湧,你以沉默給了我答案。我不禁替你疑惑,宋之問究竟是懷著怎樣的情感發出了「近鄉情更怯」的內心獨白呢?可我們與他終究相隔著歲月的長河,雖有今月曾經照古人,但也有今人不見古時月的缺憾啊?大概跨過長江,小詩心中就只剩下殷切的思念了吧。倘若不以長短輪年月,我敢肯定,這一趟歸家之旅,也必然算得上是小詩2022年極為重要的一部分了。總會到家的不是麼,即使歷經波折。小詩,真高興你能回家,因為你的歸來,媽媽一直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不少。因為有你,那些暗淡的時光里缺席的歡聲笑語一點一滴又回到了媽媽的記憶中。因為是家、因為有家人在,所以滿是安全感,常有悲傷,偶有爭吵,更有穿插在每個縫隙的快樂時光,那樣動人,那樣的彌足珍貴。小詩,想必最真實的你也在此刻被我一覽無餘了吧。是那個我曾熟悉的女孩兒——陽光愛笑、天真爛漫、爽朗可愛。
你值得被愛 就算心裡明白。
離別是常態就算要被迫著勇敢去愛。
勇敢 期盼 未知的將來也不應該寂寞成習慣。
你值得被愛 就算過去的痛還無法釋懷。
生命已經那麼艱難 短暫。
別讓冷漠堆積成遺憾。
人都需要愛 讓這世界 變溫暖小詩,那些溫暖的、充斥著歡聲笑語的時光不會就這樣老去,它將變成一段回憶,化作永恆。小詩,到底要經歷多少?才能抹去累累傷痕,與童年的自己握手言和;又到底什麼樣的人生才算是值得過的一生?只願你生命中有夠多的「雲翳」,來造成一個美麗的黃昏。
你最親愛的朋友: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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